金融危機的借錢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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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管局總裁陳德霖表示,全球金融危機帶來七項教訓。

他在金管局《匯思》專欄撰文,以下是全文內容:

今天我參加了一個研討會,談及這次全球金融危機所帶來的教訓。其實從這次危機中我們領悟了多個大小不同的教訓,我希望在這裏和大家分享一下我認為較重要的幾項。

●第一項:金融危機頻頻爆發

一般人以為金融危機並不常見,而這次「金融海嘯」亦被稱為「百年一遇」。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過去金融危機頻頻發生。自1870年以來,世界各地總共發生過148次導致經濟下跌超過10%的金融危機。另外在二次世界大戰後的60多年內便出現了104次銀行危機。為甚麼銀行或金融危機一次又一次地重覆爆發呢?雖然每次危機都有各種各類的成因,但最終離不開兩種理由:

一、人們沒有好好汲取教訓或很快忘卻了教訓。1998年長期資本基金(LTCM)倒閉,在美國導致了系統性風險。當時各方面都要求要汲取教訓,加強監管對沖基金和金融衍生工具。但言猶在耳,一年後美國巿場回復正常,生意興旺,加強監管的事便不了了之。

二、人們汲取了不正確的教訓,以致未能對症下藥,因此舊病經常復發。

雖然沒有兩個金融危機是完全相同的,但引致危機的基本成因卻是萬變不離其宗:貪婪、追求更大利潤、冒更大風險、利用更大信貸槓桿、導致資產價格急升,最後資產泡沫爆破。

●第二項:犯錯愈大,受罰愈重

一般而言,巿場會對犯錯作出相應懲罰,所犯的錯誤愈大,懲罰就愈重。上世紀90年代亞洲的經濟體犯了不少錯誤,在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時便受了重罰。但是,這次金融危機跟二戰結束後的其他危機有所不同:這次危機發生在全球金融體系的核心。由於危機的規模和嚴重程度都是前所未有的,所以導致的破壞和懲罰亦近乎災難性。

●第三項:金融創新並未有加強金融穩定

令人出奇的是,在過去20年來,金融創新和財技並未有加強金融穩定。相反,它是導致金融不穩的其中一個源頭。很明顯,借錢給一些只有在樓價持續上升時才有能力還款的次級按揭借款人,是嚴重違背了最簡單和基本的信貸風險管理原則。然而,透過證券化及巧妙的財技,並使用我們現在知道是錯誤的假設和量化模型,金融機構便可以將次級按揭貸款或其他低質素貸款包裝成頂級的證券投資工具來出售。

近年亦出現大量複雜的金融衍生工具,例如信貸違約掉期(CDS)及抵押債務證券(CDO)╱層疊式抵押債務證券(CDO-squared)等,可以容許金融或其他機構承受極大的風險而毋須有足夠的資本支持。這些金融衍生工具包含了高槓桿效應,並可界定為資產負債表以外的項目,以方便隱藏實際風險或虧損。

由於這些複雜的金融衍生工具絕大部分在場外交易,其在規模、數量及市場集中度方面幾乎完全沒有透明度。若眾多金融機構的高層管理人員都未能充分掌握這些既複雜且透明度低的金融衍生工具當中所含的實質槓桿與風險程度,監管機構對這些衍生工具的了解和對金融體系可帶來的風險的警覺不足也就毫不出奇。

●第四項:影子銀行體系可帶來金融不穩

以貨幣巿場基金為主的影子銀行體系,近年在美國快速發展,亦是加劇這次金融危機惡化的另一因素。在美國,對貨幣市場基金的監管頗為寬鬆。它們的規模在2007年達至3萬億美元,約為美國全國銀行存款總額的一半。在雷曼兄弟破產及兩個主要貨幣市場基金倒閉後,美國的影子銀行體系出現擠提,導致金融體系出現巨大的流動性緊縮,以致美國政府要出手擔保貨幣市場基金的安全。目前全世界的監管機構都在努力加強銀行體系監管力度和穩定性,包括提高對資本和流動資金的借錢要求。但大家都要留心這樣做可能會引致更多金融中介活動流向監管較寬鬆的影子銀行體系,造成更嚴重「監管套戥」的情況。

●第五項:金融市場自我規管╱糾正未能發揮作用

過往兩年發生了不少重大的金融事故,使大家認識到金融市場的自我約束、自我規管或自我改正的機制並不足以制止在金融體系中的過度承受風險及失當行為。支撐巿場人士自我規管機制的「守門員」,例如內部和外部核數師、評級機構、各式各樣的分析員,都未能適時作出預警,更遑論防止危機發生。這對一向支持巿場自律論的人士是一個重大打擊。所以,對金融巿場及參與者實行更嚴謹的規管將是無可避免的。

●第六項:改革監管架構與提升監管人員水平同等重要

由於這次金融危機的衝擊面甚廣,既有監管結構集中的英國,亦有以功能劃分而分散監管的美國,所以大家不可能從這次經驗得知哪一種監管架構必然比其他模式優勝,並足以防止系統性危機的發生。更重要的是,無論用甚麼模式去改革監管架構,大家都要聘用具能力和巿場經驗的專才去負責執行保障金融穩定的工作。

●第七項:維持金融體系穩定事關重大,不可掉以輕心

大多數人認同,金融危機可以嚴重影響經濟增長和就業,但對於在制定貨幣政策時,央行應否考慮到金融穩定或資產價格因素,各國目前還沒有共識。從這次金融危機可以看到,即使在金融體系嚴重失衡逐漸形成的同時,消費物價仍可以大致保持穩定。因為經過20、30年來的經濟全球化,世界勞動力供應已出現結構性的變化。中國、印度和東歐等國家逐步與國際市場融合,令致全球的勞動力供應增加了一倍,這使到中央銀行即使在國內供求因素失衡的情況下,仍可把消費物價通脹維持在較低的水平。換句話說,過度寬鬆的貨幣政策未必會令致消費物價上漲,但卻可能會造成資產價格上升至不可持續的水平。

陳德霖說:「我認為中央銀行應該視金融穩定為其中一項任務。假如因各種原因,央行未能擔當這項重要任務,則必須有另外一個機構來承擔。而這個機構必須要有適當和有效的手段和工具來做好金融穩定的工作。我希望大家能透過這次全球金融危機,清楚明白到喪失金融穩定是會帶來巨大的經濟及社會代價,而金融體系出現系統性風險,並不再局限於新興市場的經濟體系。所以大家都要盡全力鞏固金融體系,加強國際合作,防範系統性危機再次爆發,同時作好準備,一旦危機出現時,能夠把破壞和傷害盡量減低。」

北京「蟻族」借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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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會」期間,北京各大網站點擊率最高的名詞之一是「唐家嶺」,由此引出許多有關「蟻族」的故事。「蟻族」是指在京漂泊的大學生,因生活貧困像螞蟻一樣處於社會最底層。北京最大「蟻族」聚居地就是位於北京西北六環的唐家嶺,該處不久後將清拆。近日,本報記者訪問唐家嶺,深入了解「蟻族」的生存狀况。

5年前,北京「蟻族」多居住在三環以外的中關村附近,随著北京市區不斷擴張,和外來工等弱勢群體一樣,他們的聚居地連年被迫向外遷移。

23歲的湖北荊州大專生張強,2007年初來京打工。近3年時間內搬過3次家,目前在唐家嶺以月租400元租住一個不足20平方米小單位。小張是讀IT專業的,理想是開設自己的網絡公司。但他坦言,在京闖蕩3年,感覺距理想愈來愈遠。「北京生活節奏太快,神經拉得緊,生活逼著你奮鬥,不工作就沒飯吃。」當年一起「北漂」的4名同學,如今只剩他一人還在堅持,只是由「北漂」變成了「蟻族」。

因買不起高價車票,小張來京3年只回過一次鄉,還不是過年期間。今年春節小張連續4日未出屋,除夕之夜他吃即食麵。為了省錢,他常常就以即食麵充饑,有段時間幾乎天天吃,以致見到即食麵就想嘔。記憶中最慘的是來京第一年過中秋,那天身上只有8元,要去市區一間公司維修電腦伺服器,早上7時半出發,往返路程花了近6小時,工作一天回家已是夜晚10時,全日無錢吃飯,8元錢全付了車費,因公司同事放假借錢無門,餓了只能喝自來水。這時父母又從老家打電話來問他中秋節是否聚餐,小張同父母說了幾句眼淚就流出來了,為怕父母擔心,還得強裝歡笑,「終身難忘啊」。

另一名「蟻族」小何來自四川,在中關村做網絡監護。小何原先住在清華大學後門藍旗營附近,如今為省錢也隨著「蟻族」潮流搬到了唐家嶺,每天上下班往返需要3小時。小何對記者說,上海有大學生創業園,政府為大學生創業者提供創業基金借錢,但北京卻只有老闆的欺搾、房東的白眼、社會的無情、政府的冷漠,許多大學生為生存不是從事自己專業,淪落到同盲流、乞丐等住在一起,沒錢吃飯沒錢交房租是平常之事,「蟻族」間多有「三角債」關係,即你欠我錢、我欠他錢。

社會關注唐家嶺「蟻族」,卻令當地官員十分反感,認為有損「唐家嶺形象」。目前當地正在進行「城鄉一體化」,要改造成「白領公寓社區」,未來「蟻族」在此會成為歷史名詞。但北京外來大學生的貧困生活和無依無助,仍不會消失。

給農民一個借錢建房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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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志帶本報記者推開一間破陋毛坯土墻房的木門,小心翼翼地從儲物櫃下抱出一個陳舊的木箱,裏面放著一摞雜亂的證書和紙張。

當堂屋裏暖爐上的茶壺騰升起縷縷水氣時,他攤滿了一床的物什,不停地翻找著,嘟噥著。

眼前攤開的,有銅銹斑駁的獎章,還有泛黃的工作證、退休證———40多年前,二十郎當歲的王明志走出這件土坯房,去到城裏,做了一名工人,那是他人生中的華彩時段。

那堆物什中,還夾雜著一大堆票據、材料單據、表格,記錄著他這次拆掉土坯房,另蓋新樓耗費的成本:84000元。

新樓房就兀立在土墻房前方10米遠,兩層磚混結構的樓房,不僅擋住了老房子的視線,更堵住了王明志老兩口的心。

王明志告訴記者,10年前,他主動丟下工人的身份,讓小女兒頂替到企業上班。他又回到鄉下這間土坯房內。靠領取不多的退休金生活。此時他才突然發現,工作大半輩子,自己仍然沒有能力重新建房。

剛回到農村那幾年,村裏很多農民都陸續建起新樓房。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村裏人嘲笑他修不起房子的原因,是生了3個女兒。

王明志想賭一口氣蓋個新樓,但他確實無能為力。老伴長年生病,全家就靠他那微薄的退休金生活,幾乎沒有多余。他曾暗自思忖過,借錢修。但鄉下一幢房子修下來,怎麼算也得四五萬元,借錢,以後怎麼還?

2008年,汶川地震讓他家的土墻房開裂,裂開的縫隙像蛇一樣盤在墻上,一厘米寬,幾米長。夏天的陽光從縫隙射進來,住了50多年的土坯房終成危房,怕打雷,怕下暴雨,“搞不好會突然垮下來。”

2008年歲未,在重慶打工的二女兒和女婿提出,新建一幢樓房,讓兩位老人搬出危房。經過審批,他在自家的一塊林地上,開建一幢佔地80平方米的磚混二層樓房。

幾個月後,新樓房竣工,在河嘴村沿公路的樓房中,也顯得有些氣派。

新房的出資人是二女兒和二女婿。現在她倆除了欠預制板廠近萬元貨款外,還在外借了5萬元現金。他深感女兒女婿的不易,“她倆在重慶打工,兩人每月收入3000元左右。除去房租、小孩學費、日常生活用度,他們又能存幾個錢?這債也難得還。”

房子修好後,沒有進行任何裝修,也沒有添置家具。為了節省工錢,房屋主體完工後,老兩口每天自己動手為房子做些修繕。這房子,就是建來給他老兩口住的。至于今後女兒會不會回到鄉下這個家,“誰又說得清呢?她倆若回來,我們靠哪個掙錢還債;若不回來,憑他們在外打工掙那點錢,一輩子也不可能在城裏買套房。”

他說,現在村裏修房子的人越來越少,即便有建材下鄉的國家補貼,如果農民沒有建房需求,再價格優惠的建材,又賣給誰?